​高蒙河：红山为什么这样红

高蒙河：红山为什么这样红

中国叫红山的山峰不止一座，然而，位于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英金河畔海拔764米的红山，不仅是一座地理红山，还是一座文化红山。

蒙古语中，红山叫作“乌兰哈达”。“乌兰”为红色、赤色之意，“哈达”意为山峰。赤峰的市名也缘于此。红山之所以是红色的，盖因它形成于3.85亿年前红色的岩浆。其中，高含量的钾长石占比超过50%，而钾长石晶体中微量的三价铁（Fe3+）赋予了红山的地理之红。

赤峰红山

地理红山于早白垩世从地壳深处隆升到地表，见证了漫长岁月的陆海变迁、生物兴衰。在五六千年前，红山又迎来了中华文明的曙光，成为一座考古实证中华文明起源的文化红山。

红山考古起始于20世纪20年代，考古学者在红山发现了史前文化遗址。1954年，由著名考古学家梁思永先生提议并由尹达先生命名了红山文化。现而今，经历几代考古人的百年考古发现成果显示，红山文化肇始于约6000年前，全盛于约5500年前，衰落于约5000年前。目前已发现了1400处遗迹遗物，主要分布在西辽河流域，包括内蒙古东部的赤峰市和通辽市，以及辽宁西部、河北东北部，大致范围超过20万平方千米。

红山文化首次发现并命名于赤峰市，而真正使其声名鹊起、名扬天下的则是1983年起在辽宁省朝阳市牛河梁遗址发现的多座大型台基址，包括石头堆砌的大型祭坛和石棺墓、出土神像的女神庙等，还有以猪首形玉龙（玉猪龙）为代表的成组玉、石、陶器等遗物。

红山文化玉猪龙

红山文化C形龙

玉猪龙是猪首蛇身造型，团成一体，大件超过15厘米。此外，有的遗址还采集到C形玉龙，它们舒展身躯，大件超过25厘米，被称作“中华第一龙”。2023年，在赤峰市彩陶坡遗址还发现了一件前所未见的蚌质龙形遗物，与玉龙不同的是，其身躯是横向舒展开来的形态。

彩陶坡遗址出土龙形蚌饰

“龙出辽河源”是考古学家对红山文化大量出土龙形器物的高度概括。尽管在中原和南方等地区也发现过早期龙形文物，但辽河流域发现的史前各种龙形文物，时间最早、类型最多、序列也最完整，属于史前中国早期玉龙起源和发展的全盛阶段。因此，有学者说，距今5500~5000年红山文化鼎盛时期，堪称一个“玉龙时代”。

我们经常说“中华文明史，上下五千年”，其标志性文化遗址是以浙江良渚古城遗址为代表的良渚文化遗址，年代为距今5300~4300年。红山文化的下限正好是良渚文化的上限。换言之，如果良渚文化所代表的中华五千年文明还可以往前追溯，那么，红山文化很可能就是更早的源头。这意味着红山文化也是中华文明的起源地之一，而且年代更早，是“龙的故乡”。

诸多考古成果表明：除了过去我们熟知的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的早期文明起源之外，如今辽河流域特别是西辽河流域也成为中华文明的起源地；从象征中华文明标识的龙到龙的起源地，都可以追溯到红山文化；地理红山因文化红山而红，红山文化因中华文明起源而红。

红山为什么这样红，不但有了答案，还和众多学子有了直接关联。2024年秋季最新修订的人教版七年级《中国历史》上册，第一次把红山文化和牛河梁遗址用图文并茂的形式，写进了教科书的第3课“中华文明的起源”。这表明，红山文化之于中华文明起源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了，着实值得每个人去关注，去了解，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