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往事：简述波黑战争与背后西方世界的肮脏

血腥往事：简述波黑战争与背后西方世界的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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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黑内战自1992年3月爆发，持续了40 个月，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欧洲时间最长、规模最大的战争，约20万人死于战乱，近200万人流离失所。战争给前南斯拉夫地区和巴尔干邻国造成数百亿美元的经济损失。1995年12月，解决波黑危机的《波黑和平协议》在巴黎正式签字。

内战烽火蔓延

波黑内战的直接导火线是发生在一场婚礼上的谋杀。1992年2月29日至3月1日，波黑举行全民公决，决定是否脱离南斯拉夫联邦独立。全民投票结果是：63.4%的选民参加投票，其中近63%的人赞成独立。穆斯林族民主行动党和克罗地亚族民主共同体获胜，而塞尔维亚族民主党抵制公决，塞族没有参加投票。

在投票处于高潮的3月1日，萨拉热窝一场塞尔维亚族婚礼遭穆斯林族袭击，新郎父亲当场丧命，塞尔维亚族旗帜被焚毁。这一消息引起塞尔维亚族的愤怒。当晚，塞尔维亚族和穆族武装居民在萨拉热窝市互筑街垒，设置路障。3月5日，两族居民发生冲突，造成数十人伤亡。26日，原南斯拉夫人民军驻波黑部队出面干预，穆族武装同其交火，互有伤亡。4月5日，波黑进行总动员，指控南斯拉夫人民军“侵略”波黑，并请求克罗地亚正规军支援。克族武装站在穆族一边向塞族发起进攻。从此，武装冲突蔓延开，成为一场以争夺领土为目标的内战。

波黑暴力事件演变为武装冲突，又迅速升级为旷日持久的内战，是诸多因素造成的，既有历史积怨，也有现实矛盾；既有内部原因，也有外部影响。

（一）民族和宗教矛盾是波黑发生内战的根本原因。波黑面积5.1万多平方千米，是一个多民族国家，据1991年的最后一次人口普查，全国共有435万人。其中，穆族190万（占43.7%），塞族136万（占31.3%），克族75 万（占17.3%），还有若干其他民族。

穆族是15世纪以来被伊斯兰化了的斯拉夫人，他们讲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塞族信仰东正教；克族信奉天主教。在历史上，穆、克、塞三族居民都先后遭受奥斯曼帝国、奥匈帝国和南斯拉夫王国的统治，他们既当过“优等民族”，又沦为过“二等公民”，又同是外来势力的受害者。5个多世纪的共居和恩怨，历史为这三个不同宗教信仰的民族留下了深刻的矛盾。三族争论的实质是“波黑的归属问题”。

塞族认为，“波黑早就是塞尔维亚国家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在波黑居住的本来是塞族，后来被人为地分裂为塞族、克族和穆族。这个地区的居民历来就表示愿跟塞尔维亚合并。

克族则强调，自古以来“波黑就是克罗地亚的一部分”。波黑境内的斯拉夫人就是克罗地亚人，并称这可以从波黑行政设置的名称和出土的考古文物得到证明。

穆族则认为，既然塞族和克族都有自己的“母国”，那穆族作为波黑的主要居民，也有权建立自己的国家。

（二）波黑独立问题是引发战争的直接原因。波黑三族在关于波黑独立问题上的观点和立场根本对立。1990年年底，南斯拉夫联邦开始解体。1991年随着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和马其顿宣告独立，脱离联邦，波黑三族及其政党就独立问题举行了多次会谈，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塞族因担心波黑独立后会沦为少数民族而受制于穆族，因而主张波黑由3个彼此主权独立的小国结成邦联，或者留在南斯拉夫，同塞尔维亚一起组成新南斯拉夫。克族基本上同意维持现存地域的三族邦联，但担心受控于穆族和塞族，更反对加入新南斯拉夫，故倾向于独立。穆族对事态的发展起着决定性的影响，它的战略目标是建立一个伊斯兰国家，由“穆斯林民族”起主导作用，于1992年2月底就独立问题强行举行全民公决，宣布脱离南斯拉夫联邦。

塞族抵制全民公决。为了牵制和反对穆、克两族的独立活动，宣布建立自己的议会和波黑境内各塞族聚居区实行自治。接着，又成立了“波黑塞族共和国”，占据60%的地域；克族也组建了“赫尔采格—波斯尼亚克族共同体”，拥有20%以上的土地；穆族控制各大城市，占地15%左右。这样，独立后的波黑实际上处于“三分天下”、三足鼎立的局面。三族都以武力手段抢占和固守地盘，内战进一步扩大。

（三）外部干预给内战起了火上浇油的作用。波黑位于前南斯拉夫心脏地区，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这里是前南斯拉夫主要军工基地，有许多军事设施。波黑邻国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首先卷入波黑的内战。前南斯拉夫解体时，塞、克都力图把波黑境内的塞族和克族聚居区分别纳入自己的版图。塞总统斯洛博丹·米洛舍维奇（Slobodan Miloshevic）曾提出，前南斯拉夫境内“所有塞族人有权生活在一个塞尔维亚国度里”。克总统弗拉尼奥·图季曼（Franjo Tudman）则声称，瓜分波黑是“解决前南斯拉夫危机的最佳方案”。为此，原南斯拉夫人民军从波黑撤军后，波黑塞族士兵就地改编成波黑塞族共和国正规军。克罗地亚为帮助波黑克族人作战，派出了数万名正规部队。穆族政府军则得到伊斯兰世界“圣战者”和西方军火商的支持。这种外界的干预为三族进行内战提供了物质基础。

西方大国承认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和马其顿后，波黑三族在独立问题上的争吵越来越激烈。正当波黑三族谈判取得了某些进展而尚无结果时，欧共体和美国建议波黑就独立问题举行全民公决，并于4月6—7日相继匆忙承认波黑为独立主权国家。被此举激怒的塞族决心加速军事行动，以实现自己的政治目标。所以，西方国家的直接插手对内战推波助澜，以致蔓延至波黑全境。

多种调解方案未果

波黑内战爆发后，为了防止战火波及巴尔干其他地区，以联合国为代表的国际社会进行了大量的调解工作，提出了一个又一个解决波黑冲突的方案，但都没有收到明显的效果。

（一）欧洲共同体（欧洲联盟）方案。1992年3月，欧共体调停人、葡萄牙外交官库蒂莱罗提出解决波黑冲突的第一项和平方案。该方案的实质是将波黑按民族分成三大区域，依瑞士模式组成新的邦联式国家。塞族和克族表示同意，但穆族感到“三国分治”模式对它不利，主张维护波黑领土的完整性。三驾马车南辕北辙使欧共体方案搁浅。

同年10月，前南斯拉夫问题国际会议两主席万斯（代表联合国）和欧文（代表欧共体）提出了解决波黑危机的“一揽子计划”，即著名的“万斯—欧文计划”（Vance Owen Peace Plan）。该计划使波黑成为一个统一的分权制国家，各省高度自治。其版图划分为10个省，其中3 个省划归穆族，占波黑总面积的27%；3个省为塞族管辖区，占43%；2 个省为克族控制省，占15%，萨拉热窝为非军事区，由三方共管。此外，第10 省为穆、克共管区。经过几个月的讨价还价，穆、克两族接受这项计划，但塞族认为自己已控制全国70%的领土，让出的地盘太多，以全民公决的形式拒绝了该计划。

1993年8月，欧文和斯托尔滕贝格（是年4月取代万斯）又就波黑问题制定了一个新的解决方案，即“三分模式”方案。该计划的主要内容是波黑按民族划分为3个“共和国”，具有独立的立法权和司法权，但不具有国际法地位，3 个实体组成共和国联盟。波黑版图也按民族一分为三，塞族占52%，穆族占31%，克族占17%。实际上新方案是根据塞总统米洛舍维奇和克总统图季曼联合提出的“三分方案”制定的，所以，经过两个月的反复谈判，塞族和克族接受了欧文—斯托尔滕贝格计划。但是穆族因40%以上的领土要求未得到满足而拒绝了该计划。国际调停再次受挫。

为了打破波黑三方和谈的僵局。欧盟于11月底又提出分阶段解决波黑冲突办法。第一阶段，通过逐步解除对南斯拉夫制裁，换取波黑塞族对穆族做出领土让步，以达成版图划分协议；第二阶段，召开前南斯拉夫问题国际和平会议，采取国际监督措施和制定前南斯拉夫地区安全机制，以保证协议实施。在欧盟的压力下，波黑冲突三方在日内瓦恢复谈判。塞、克两方对穆族做出让步，同意穆族可拥有波黑1/3的领土，并获得亚得里亚海出海口。但穆族要求再增加1%的领土，遭到塞、克两族拒绝。

（二）五国和平计划。早在1993年5月，在俄罗斯的推动下，美、俄、英、法、西班牙五国共同推出了以建立穆斯林安全区为主要内容的“联合行动计划”。该计划意在“扑灭波斯尼亚战火”，而未触及波黑制宪原则和版图划分等实质问题，它只能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权宜之计，没有引起国际社会重视。

1994年4月，美、俄、欧盟和联合国4方的代表在伦敦协调在波黑问题上的立场。这种做法是波黑危机爆发以来的第一次。5月中旬，美、俄、英、法、德5 国倡议成立了关于波黑问题国际联络小组，并就政治解决达成如下共识：（1）要求波黑交战各方停火4个月；（2）波黑版图应以欧盟的计划为基础，即穆、克两族将获得全国领土的51%，而塞族将得到49%的领土。12月，5国联络小组对和平方案又作了修改，增加了以下内容：尊重波黑主权和领土完整；允许波黑塞族将来同塞尔维亚组建邦联；波黑边界和领土划分比例不变，但在自愿的基础上可以相互交换领土。塞族对此持赞成态度，但穆族反对修改和平计划，强调只有塞族接受5国和平计划才能恢复谈判。

1995年2月初，征得5 国联络小组同意，法国提议波黑、克罗地亚和塞尔维亚3 国总统会晤，以讨论下面4 个基本问题：（1）前南斯拉夫各共和国在国际承认的边界范围内相互承认；（2）3国首脑确认接受由5国联络小组提出的波黑和平计划；（3）讨论解决克罗地亚境内克拉伊纳塞族控制区问题；（4）取消对塞尔维亚和黑山的国际经济制裁问题。图季曼总统表示了积极的态度，但阿利雅·伊泽特贝戈维奇（Aliya Izetbegovic）总统和米洛舍维奇总统则表示要对此建议进行研究，采取拖延战术。

（三）美国方案。两年多来，国际上政治解决波黑危机的主张占据主导地位。美国对波黑的军事干预主张遭到欧洲盟国和国际社会的抵制后，开始调整政策，共同推出了“联邦+邦联方案”。1995年3月18日，波黑穆、克两族领导人在美国的威胁和撮合下在华盛顿正式签署“联邦+邦联”协议。该协议规定，穆、克两族结成联邦，然后该联邦再与克罗地亚组成邦联，意在孤立打击塞族。中央政府负责国防、外交、金融等活动。地方政府主管经济、文化、社会治安和市政建设。联邦总统和总理由联邦议会选举产生，穆、克两族轮流担任。波黑政府军和克族民兵将建立联合指挥部。美要求波黑塞族加入穆—克联邦，塞族表示反对，提出将同塞尔维亚实现“完全统一”。

美国态度的变化对加速解决波黑危机产生了一定的影响。1994年12月18—21日，美国总统卡特出访前南斯拉夫地区，促使波黑塞族和穆—克联邦签署了一项在波黑全境停火4 个月的协议。此后，波黑交战三方又接受了美国关于从1995年10月10日起停止军事行动60天的建议。10月31日，波黑冲突三方领导人米洛舍维奇、图季曼和伊泽特贝戈维奇在美国俄亥俄州代顿会谈，讨论签署波黑和平协议事宜。经过三周的讨价还价，11月21日和谈落下帷幕。

《代顿和平协议》的主要内容有：波黑共和国作为得到国际承认的主权国家，将由穆—克联邦和塞族共和国两部分组成，各控制51%和49%的领土；中央政权机构包括选举产生的、由上下两院组成的议会和由3 人组成的总统委员会；首都萨拉热窝将在穆—克联邦之内并保持统一；国际法庭指控的战犯不得担任任何职务；联合国安理会将解除对波黑的武器禁运和对南联盟的经济制裁。12月14日，解决波黑冲突的《波黑和平协议》正式在巴黎签字。饱经战争创伤的波黑土地初露和平的曙光。国际社会普遍欢迎前南斯拉夫地区三方签署波黑和平协议。

波黑冲突久拖不决的原因

国际社会为解决波黑危机和实现和平而提出的方案，一个接一个遭到拒绝，危机日益加深。波黑三族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往往协议墨迹未干，又开始厮杀。同时，欧美大国在波黑问题上的矛盾和斗争也增加了解决波黑问题的难度和复杂性。

（一）波黑三个民族长期混居，很难按地域和人种划分界线。他们各有自己的宗教、政党和武装力量，还有各自的后台老板，早已形成三分天下的局面。同时，三个民族的分布不是各民族聚居，而是杂沓混居，呈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

所以，无论三个小共和国的方案还是10个省计划，都难以彻底解决三族之间的地域和种族界线，再合理的方案也难以把每个民族的居民都包括进它的管辖区。

（二）三个民族出尔反尔，欲壑难填。据统计，尽管波黑穆族人数最多，但因多生活在大中城市，所占面积不到全国总面积的30%，而只占31.3%人口的塞族却占有50%以上的面积，克族占地面积跟他们17%左右的人口比例基本一致。但是，三个民族都想攫取更多的土地，可谓“寸土不让”，都盼望把自己的居住区连成一片。即使达成了某种协议，不久又以土地比例、居民、土质和资源等问题为由加以拒绝。

（三）西方国家解决波黑问题采用双重标准，存在分歧。波黑危机产生时，西方国家为了彻底消灭南斯拉夫这个“欧洲最后一个共产主义堡垒”，德、美带头匆忙承认波黑为独立的主权国家，但没有提出解决波黑复杂的民族问题的后继措施。接着，便动用欧共体、欧安会、北约等组织，以及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了一系列决议，对南斯拉夫联盟实行政治孤立、经济和外交封锁。特别是德国，企图通过克罗地亚南下把势力扩展到巴尔干地区，进而抛弃战后禁止德国向海外派兵的国际协定。法、英在巴尔干地区有着传统的利益关系，竭力阻止德国和俄国“重温旧梦”——重新控制巴尔干地区。

俄罗斯积极介入，利用波黑冲突重返巴尔干地区，以恢复苏联在当地的影响和作用。在东欧，俄罗斯已丧失了昔日的影响，丢失巴尔干地区，也就是丢失整个中东欧地区。俄这么做也是国内政策的需要。在北约1994年2月和1995年9月两次大规模空袭塞族阵地时，都是在关键时刻由俄出面干预，才使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得以缓和。

在如何处理波黑危机问题上，美国同欧洲盟国存在某种分歧。欧洲国家试图通过自己提出的方案显示冷战后独立解决国际问题的能力，美国则想从实力出发单独掌握解决国际问题的控制权。欧盟关心各自在波黑地面部队的安全，又担心波黑难民潮冲击其社会稳定，力主政治解决；美国起先持“隔岸观火”态度，一再拒绝派地面部队去波黑执行维和任务。美主张以军事干预为主，并先后提出波黑禁飞区、解除对穆族的武器禁运、空袭塞族军事目标等建议。但是，出于意识形态的考虑，欧美国家在调停中往往又偏袒穆、克两族，向塞族施压。直到1994年，美认为单枪匹马解决波黑问题时机已到，决心担负起“领导作用”。先是促成穆、克建立联邦，随后又劝说三方达成《代顿和平协议》。美又一次抢走了国际社会解决波黑危机的主动权，因而大出风头。

实际上，波黑战争是一场“奇怪的战争”。交战三方没有固定的战场和对手。同时，它既是一场内战，但又是国家之间的战争，是独立的、国际承认的国家之间在进行战争。它还是一场种族集团之间的战争，战争没有明显的战线。